見到姚初晴回來，雖然臉上受了點輕傷，但大掌櫃還是感謝菩薩保佑。打定主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姚初晴單獨出門，著手準備親自送她回京。

次日就有一艘船從紅雲港這邊開出回京城，大掌櫃去跟姚初晴一說，讓他很意外的，姚初晴一口就答應下來了，甚至還說能不能多給些銀子，讓船跑快一些，早點到京城。

大掌櫃在心裏嘀咕，如此順利，這位小姐的主意變得可真快，別路上又出什麽夭蛾子，他要多帶幾個辦事可靠的人隨行才放心。

當天晚上，姚初晴和蕭景璃的身份、來歷這些，游山就打聽到了。

姚初晴被星朗商行的大掌櫃稱之為小姐，而星朗商行的東家是京城的林侯，比他的靠山位高權重，他惹不起。頓時又有些慶幸，下午沒有太得罪姚初晴，否則只要她回去一說，一提到路公子，大掌櫃一查，就能查到他們是誰。

而蕭景璃嘛，只是兵部的一個小吏，帶著幾個書生出來辦事，就算他有武功，但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。

所以，晚飯過後，游山就帶著人前往蕭景璃所在的客棧打聽消息去了。

很快就有了回覆，然後游山就尋到了路公子所在的青倌。

雲城有天朝最興旺的商業，也有最好的青樓和最大的青倌。

蕭景璃一行人中，有對什麽都好奇的傅潤年，軟磨硬泡的說動了所有人，在晚飯後，進行了雲城青樓一夜行。

其中笛青和葉永茂是成過親的，蕭景璃下午在救姚初晴的時候，吸了些毒粉，本打算好好休息一番，被傅潤年鬧得不安寧，無奈之下才一起出來的。

因此，一行六人的神色，他們三個是冷冷的，傅潤年、大個子和阿華最興奮。傅潤年還在反覆的游說三人：“出來游歷嘛，最要緊是增長見識對不對？如果不是得知今日是醉紅樓的頭牌之爭，我也不會拉著你們去看熱鬧。”

“我們只是去看看熱鬧，又不會做什麽天理不容的事，你們高興一點好嗎？你們一個個都板著臉，姑娘們怎麽敢靠近？別掃興啊……”

葉永茂忍無可忍：“傅潤年，你再啰嗦一句，信不信我把景璃帶回去！”

傅潤年馬上閉嘴了。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葉永茂，他掌握著一行人的所有經費，萬一等會他不付錢，那就大事不妙了。

六個人花了三十兩銀子進去，大個子掰著手指頭算可以買多少碗牛肉面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：“阿年，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到這種地方來了，太貴！三十兩銀子夠我每餐五碗，吃上兩個月的牛肉面了！”

傅潤年一巴掌就拍了下去，“除了吃，你還知道什麽！”

三十兩銀子還沒有包廂可坐，坐在大廳裏，蕭景璃條件反射的看了看周圍，他們算到的晚了，前排位置都已經被占了。大廳裏已經快坐滿了，多是些穿著錦衣，打扮得金光閃閃的富商們，年長的已到半百年紀，年幼的似還未及弱冠，渾身的打扮無不在炫耀他們的財富。

傅潤年咤舌：“他們不怕被搶嗎？”還是雲城的治安好到了路不拾遺的地步？

葉永茂真想假裝不認識他。

臺上有曼妙的女子跳著舞，有人悠閑的欣賞著，時不時扔些打賞上臺。也有些不甘的人吵鬧著自己沒有好位置，要求老鴇出來，賠他們銀子，或者給他們安排一個好位置。

不一會鬧事的就被兇神惡煞的龜奴們請出去了。

傅潤年本來也有些不滿的，這會是徹底平息了。得了，他們是來看熱鬧的，能看到就行。

女子們的舞蹈跳完了，整個大廳也就坐滿了，塗著紅唇，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老鴇出現在臺上，說了些客套話，然後就請出約莫二十來個姿色中上的女子，笑道：“這些姑娘已經退出了頭牌之戰，但服侍人的功夫絕對不差，十兩銀子起價，各位老爺、少爺可以喚到身邊服侍，如果服侍得滿意，留下來過夜也是可以的。”

有性急的就道：“別磨磨蹭蹭的，趕緊請千嬌姑娘出來，爺這兒就是來捧她的場的，這些歪瓜劣棗誰看得上？”

傅潤年也跟著起哄，“就是，我們要看頭牌之戰，趕緊開始！”

但也有人知道，自己是無論如何沒有機會搶到跟頭牌們有親密接觸的，樓上十個包廂，還有前排十幾桌財大氣粗的，是無論如何搶不過的。那麽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。遂開始競價爭搶。

不一會二十幾個女子就被哄搶一空了。

老鴇這才笑瞇瞇的請出了十六個姿容皆上乘，打扮得艷麗的女子，臺下立即就沸騰起來：“千嬌姑娘，你今天好美！頭牌必定非你莫屬！”

“花媚姑娘，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頭牌！”

“嬌蘭姑娘，你的頭牌之位無人能撼動！”

傅潤年和大個子都看呆了。傅潤年道：“果然，頭牌就是不一樣，此乃人間真絕色！”

大個子道：“如果能跟她們睡一覺，我寧願三年不吃肉！”

葉永茂和笛青心裏則道：“不過爾爾……可是夫人，請原諒，為夫有點把持不住了啊！”

最淡定的是蕭景璃和阿華，看臺上的女子跟看阿貓阿狗沒有區別。

讓傅潤年、葉永茂忍不住猜測：莫非他們倆不喜歡女人？

十六位女子先後介紹了自己，然後老鴇又請大家下註，賭夜晚能成為第一頭牌的姑娘會是誰。一百兩每註，最低一註，不設上限，賠率為一賠十。

其中千嬌、花媚和嬌蘭三人的呼聲最高。

據傅潤年從旁邊一桌打聽回來的消息稱：嬌蘭是去年的頭牌，賣藝不賣身，能做了頭牌之後一年還保持清白，著實有點本事。據說今晚是她的開苞之夜。

千嬌是後起之秀，據說還出身官家，家裏犯了事才被賣為賤籍。在醉紅樓做了兩個的小丫頭，越長越漂亮，老鴇去年把她提了上來，培養了半年，只等今天的頭牌之戰一鳴驚人。

花媚則在去年輸給了嬌蘭，沒有成為第一頭牌，今年是卯足了勁要爭一口氣，而且她也還是清白之身，說成為了頭牌就開苞，否則就退出江湖。

傅潤年深深的感嘆：“沒想到外面竟然有如此清絕之女子，可惜我無萬貫家財，否則定為此女贖得清白身，攜手一生。”

“說得那麽高尚做什麽？不就是想跟人家春風一度嗎？”葉永茂諷刺道。

笛青則道：“伎女無情，你以為萬貫家財人家就能看上你了？看看樓上那些豪擲千金只為搏美一笑的，人家的家財可用富可敵國來算，你那點還不夠美人們買朵花來戴，別再做夢了。”

“真是，做個夢也不行了？”傅潤年嘀咕。

他們在這邊打嘴仗打得歡暢，那邊老鴇卻迎來一個不速之客。

老鴇身子往路公子身上一歪，正好擋住了幾人的去路：“喲！路公子，今兒吹什麽風，竟然把你給吹到醉紅樓來了？”眼睛斜著路公子身後的幾人。

有一個身著白底繡青竹圖案的男子，落後路公子半個身位，個頭嬌小，粗一看像個女扮男裝的。如果不是你老鴇這樣閱盡千帆的，定會被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給騙過去了。

老鴇猜，這位應該是路公子的新寵，城東雍人館的頭牌小倌鳳凰。

後面還跟著六個人，三個人高馬大的，一看就是練家子的，另外兩個沒什麽特別，還有一個很瘦，小眼睛裏泛著冷光，看一眼都讓人打冷戰。

路公子把老鴇撇開：“爺知道你這邊有大事，爺也不想壞你的好事，就看你等會怎麽辦了。”

老鴇笑瞇瞇道：“路公子可是我們樓裏的大恩客，我這可是天天盼著你大駕光臨。樓裏寐好姑娘去年贖身過好日子去了，當年她身邊的花媚公子可還記得？花媚如今長成了，如今就是第二個寐好，今兒也參加頭牌之爭，路公子可要捧捧場？你當年的包廂，我這麽多年，可都沒有讓出去，一直給公子留著呢！”

路公子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意，“還不帶爺上去？”

老鴇面露為難，“路公子是熟客，也知樓裏的規矩，包廂最多兩人進去，再帶人就得另加十兩銀子一個。公子的隨從們都要上去嗎？”

“你怎麽不幹脆住在錢眼裏去算了？”路公子嗤道，手裏甩出一張銀票。

老鴇接了，看了下面額，五十兩，也不敢再計較，趕緊親自帶著路公子一行上樓。

路公子的眼睛往下面瞄了幾眼，“覃娘子可養了不少好姑娘啊！”

老鴇餘光掃了眼下面，看到只是排名第十的一個姑娘在表演才藝，頓時松了一口氣，只要不是千嬌、花媚那幾個她當搖錢樹一般培養的姑娘就行。

“公子可看上了這個？她叫丹圓，也是這次頭牌之戰的熱門人選，公子要是看上她了，我馬上讓她過來陪公子。”

“不必了，爺今日上來不是來尋歡作樂的。”

這句話又讓老鴇的心猛地一跳。

醉紅樓就是個歡愉場所，到這來不為尋歡作樂，那是要做什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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